Martyr

过年好鸭朋友们。

他回头看看17年的自己，恍恍惚惚以为过去了好多年的光景。

2017年的夏天，有一个选秀，走出了一群身上带光的少年。他是其中之一。

那时候少年青涩勇敢，为了一支舞死磕，不睡觉也不吃东西，硬生生磨出了腰伤，被工作人员强拉去了医院。

节目组难得发了善心，把手机给了他，问他要不要给还在小海子的兄弟们打个电话。

他本来是想要打给马伯骞。听听这个人的声音安安心也好。

可pd姐姐和他说，他们没把他进医院的事情讲给马老师，他就“哦”。

那算了，还是别让他担心。于是问，那我能打给毛毛吗？

得到了应允。小姐姐拨了某个现场导演的号码，问他能不能把电话转给毛不易。毛不易接了电话，旁边钟易轩咋咋呼呼地透着传声器问他腰伤严不严重，结果被毛不易一个爆栗打了回去。

“马伯骞呢？”

“噢。不用担心，他去另一边直播了，短时间内回不来。”

他松了口气，心里又模糊生了些遗憾，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气。他知道这与马伯骞无关。

可他是个生了病要待在医院的人，脆弱任性都可以，他想要马伯骞能陪他。虽然马伯骞在也只能坐在他旁边，没事的时候玩玩手机，他吊水的时候帮他看着点滴好让他能睡一会儿。但这样也够了。

马伯骞的一举一动他都能放心。

可是大家没把他受伤的事情说给马伯骞听，他也不想说，不然总让人觉得他有点故作矫情。他不想别人这样认为。

但马伯骞还是在直播的时候知道了这件事，下了直播就往医院去了。到的时候他正好在吊最后一瓶点滴，马伯骞带了点流食来，清淡的，不符合平常他四川人口味的菜色。

但他就是红了眼眶。

“你咋来了嘛。”

“听说你生病了就来了。”

“哦。”

然后就没再怎么聊天。因为马伯骞顾着要给他看点滴，还要拿了勺子喂只有一只手能自由活动所以特意想撒娇的他。护士姐姐拿着单子过来说还有其他的药要拿，马伯骞又慌忙站起身说我去。

他悠哉悠哉在椅子上吊水，等拿完药回来的人给他喂粥，对面带他来看医生的pd姐姐悠哉悠哉坐在椅子上玩手机。

“你咋不去拿药嘞？”

“马伯骞抢了我的活啊，你没看他多积极。我怎么好意思打击他的积极性。”

“……”

于是那天晚上反而是马伯骞成了最忙的人。

回去的路上他困到不行，就把脑袋搁在马伯骞肩膀上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整个人都在温暖的被窝里。

“我咋回来的？是马伯骞抱我回来的吗？”

毛不易翻了个白眼：第一次见人这么好奇自己的八卦的。

“你想的挺美。他背你回去的。还想抱，一天天的脑子里都装了些啥啊。”

周震南也跟着翻白眼。

我知道他不会抱，想一下都不给啊？

再后来大家就分散了，像走到终局的棋盘，只剩下最重要的那几枚棋子，可那一局结束了之后，棋盘被清空，仅剩的棋子们被回收。大家又要走向下一个人生的分岔路口。

他们仿佛人生这一盘巨大的棋局里的一枚子儿。每走一步都有没办法的身不由己。马伯骞仍然在写歌创作，中国美国两地跑，经常人都不知道飘到哪去了;而他，下一个路口，又是一个新的选秀。

少年功成身就。可当初约好有空一起开车去公路流浪的人却身在地平线另一端，他得知对方的近况甚至都要靠微博和毛毛的转述。

他打电话给毛不易。问马伯骞最近有没有和他联系。

毛不易的声音在另一头听起来有点漫不经心，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待着，心情还不错，“没啊，没事老联络干嘛。最近钟易轩和廖俊涛都没给我发过信息，别提马伯骞了。”

话虽然这样说。可少年还是没有方向的不安。

“怎么？”那边点了支烟，“你是担心马伯骞出了什么事，还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和他说的？”

他先下意识摇头，过了会儿反应过来对方看不到，又回了句，“没有。”

只是有一丁点儿的思念而已。想念那个就算自己只吃蔬菜极度自制但仍旧容忍他半夜爬起来打开手机点油炸食品的马伯骞而已。

虽然他说没有，但毛老师何许人也。年纪轻轻看遍世道沧桑，披着一身年轻皮的老僧一般的作词人。一句没有都被他听出了各种潜台词。

“想他就直接给个电话啊，又不是什么难事。之前随便上个节目都一定要cue对方，虽然后来剪辑又给你剪掉了，怎么私底下连个电话都不敢打。”

“……但，马伯骞不是在美国那边吗。我怕有时差。”然后人家不接。

“你就是怕他不接你电话，哪里是怕时差。”毛老师一语点破，丝毫不顾当初的同事情分。“所以你给他打过电话吗？”

“……没有。”

“那就打啊。”

“……”

平常是恃宠而骄，到了要紧关头，周震南还是个可爱的小怂包。拨个语音电话都要做好久心里建设那种。

慢热如姚琛都快看不下去了。

“不如这样吧周震南，我拿我手机给马老师去个电话，你来听。”

周震南实力拒绝：“你南哥是这么怂的人吗！”

于是姚琛和赵磊同时抬头看着周震南。界面依然停在上一次和马伯骞的聊天记录上。

赵磊：“唉呀。”

最后还是没打成。周震南说他困了，明天起来再打。后来那个明天起来再打就变成了很多个依然没有打电话的明天。

很多个明天以后，马伯骞先来了电话。拍了纪录片的马先生比从前又成熟了个十分左右，嗓音低沉磁性，一开口就是满屏幕的荷尔蒙。

马先生第一句话就是：“周震南你最近有好好吃饭吗？”

刚悸动起来的心跳一下就平静了。变成了古井无波。

第二句话是：“你最近是不是又熬夜了？”

南南好难。南南想挂电话。

第三句话终于回到正轨：“最近有没有什么事情，没什么事我过几天回国，出来吃饭啊。”

想念17年那个夏天，想念从前峥嵘岁月和身旁人的少年抽了下鼻子，“没有啊，你回来了，我随时都能出来。”

只要你回来。看看我好不好。

“那你最近，多注意保暖。听说国内最近情况不太好，你少往外跑，别贪嘴。听我国内其他朋友说，这几天情况有好转，等我回来了估计你们也差不多能出门了吧。照顾好自己啊。”

一下没啥其他能想起来的话，周震南于是就回了个“哦”。立马接收到隔壁姚琛恨铁不成钢的叹气。

他瞪了对方一眼。又听见电话里的人絮絮叨叨往后聊，“其实你最近的综艺我都有看，演唱会啊那些我都在网络上看了，最新那期快乐大本营我也看了，感觉你都挺好的。就没给你打电话，本来是要打的，这几天突然又有点别的计划耽误了。反正到时候我回来了咱见个面，不比电话来得直接。”

周震南：“啊。”

“对了，也帮我顺便问下姚琛好吧。他特意发了微信给我说你最近有点低落，我就想着要给你打电话。毕竟这么久不见，我也很想你。”

周震南红着小脸点头又摇头，再次忘记这只是语音，不是视讯。

“我也想你。”他小小声在挂电话前低语。

借着流淌的声光倾吐爱意。窗外没有人影的街道路灯还亮着，沥青路上飞过月光和虫子，北风敲击窗户，电视里主持人在大声拜年。

他无端想起夏目漱石，和那句今晚月色真美。

不会再有一个17年的夏天。但少年们长大了，有一个少年选择留在另一个少年的心里，陪着他一起长大。

他从未远离你啊，亲爱的男孩。他会用他的方式，一直陪着你走到世界尽头。

今晚月色的确很美。

后记：然后姚琛因为就在周震南身边，没来得及逃跑，再一次被周震南暴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