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tyr

我好闲啊

希望小朋友们不要生病

何洛洛半天都没从浴室里出来。

任豪又在一楼陪翟潇闻打游戏，夏之光在煲电话粥，周震南一个人网上冲浪。

刘也估计搁房间里躺着，五七组不知道跑哪散步还是吃宵夜去了，焉栩嘉看了会微博，突然想起一件事。

碰了碰旁边小沙发上边弹吉他边哼词的赵磊，“磊哥，何洛洛跑哪去了？”

赵磊摇头，喊了声正从楼梯上下来的赵让，“让让，你看见洛洛了吗？”

赵让也跟着摇头。

“没啊。”

正打游戏的任豪插了句嘴，“何洛洛好像说他要洗澡，应该在浴室吧？怎么了？”

“我上去看看他。”

都二十分钟没回他微信了，洗啥澡要洗二十多分钟啊？再说了何洛洛什么时候这么早就洗澡了？平时晚睡就算了还要晚收拾，劝都劝不动。

结果早上还能精力旺盛的爬起来叫人起床。

他去到何洛洛和任豪住的房间门口，象征性地敲了下门。没有人回应。

“我进来了？”房间里没人。何洛洛的手机还搁在床头柜上充着电，他又去敲浴室的门，“何洛洛，你在里面吗？”

没有反应。他忍不住再敲了两下，心里盘算再没有回应他就直接推门了。

这回总算有人说话了。大概是个嗓子里糊了面团的何洛洛，声音比平常低落的时候还要糯。

“是嘉嘉吗？”

焉栩嘉总算一颗心放了下来，把门推开，就看见何洛洛整个人浸没在浴缸里，就剩个头还露在外面。脸上还盖着一条毛巾。

“怎么了？我发微信给你的时候你就应该已经进来了吧，怎么在浴缸里待这么久。”他顺手抽走何洛洛脸上盖着的毛巾，看多了柯南何洛洛乍然这一下搞得他心里有点发怵，生怕是个什么密室案件。又拿手伸进水里探了探水温，已经有点凉了，“泡太久对心脏不好。而且水都凉了，我拽你出来。”

何洛洛就摇头。

“感冒，嘉嘉，难受。”

也许是嗓子眼因为感冒堵住了，小孩说话都改成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

“你说话能不能加个主语。那你坐起来，我重新给你放热水，再泡五分钟，然后我拉你出来。”

浑身毫无力气的何洛洛像块砧板上的肉，随焉栩嘉动作。

他被感冒弄得难受到不行，本来只想简单冲个热水澡然后赶紧回床上睡觉，但越洗越感觉脑袋发昏，最后干脆想着都这样了，不如泡个澡可能还能治感冒。

整个人都浸泡在热水里的舒适感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他感觉全身的毛孔都被热水舒张开来，于是他拿了毛巾浸了热水敷在脸上，头倚着浴缸边缘就开始半梦半醒。

直到焉栩嘉来找他。

半凉的水顺着出水口流走，花洒的热水纷纷洒洒又顺着他的脖子往下走，何洛洛又想睡了。

“在浴缸里睡着你是猪吗何洛洛。”

熟悉的味道又把他强行吵醒，“嘉嘉是坏人，不让我睡觉。”

生病的人没有逻辑，焉栩嘉总算见识到了。

“我要是现在让你睡明天你就会躺在医院里闻病号服上的消毒水味，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坏人。”

口嫌体直这个词创造出来就是为了形容焉栩嘉这种人，虽然嘴里还在吐槽何洛洛，手上却还拿着花洒怕何洛洛着凉再给他身上浇水。

怎么感觉跟浇花似的。焉栩嘉又开始自我吐槽。

何洛洛讨厌医院，讨厌细细的针头，尤其讨厌医院高浓度酒精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他用仅剩的理智思考了一下这句话。

“……好吧，嘉嘉不是坏人。”

“……”焉栩嘉很想翻白眼。尽管何洛洛并不能看到。

比他只大五个月的哥哥其实不常生病。只除了因为贪嘴又小孩心性的饮食不规律弄出的胃病之外，平素里跟个铁人一样，精力充沛旺盛，明明睡得最少还能大早上跟着任豪出去晨练，下午刚跟赵让打完球又来兴致勃勃地拉着他让他教他滑板。

对于这件事焉栩嘉偶尔不是特别开心。他觉得何洛洛变得没有创造营那么黏他了，创造营的时候何洛洛满嘴都是焉栩嘉，三句话带一句嘉嘉，为此孙圻峻不厌其烦地跟何洛洛说你能不能在焉栩嘉面前夸他，你搁我们面前拼命夸他他本人又听不到有啥意义？虽然焉栩嘉最后还是听到了。

那时候何洛洛的心里大概只有焉栩嘉，组队想和焉栩嘉一组，没事偷偷去看人家的练习进度，明明也不是对手组，但就喜欢缩在焉栩嘉身边，美其名曰学写歌。还时不时拿着小零食溜到哇唧唧哇的地盘上，简直是哇唧唧哇第七人。

最后写歌没学会，赵磊说他土味情话倒是练得得心应手，还蹭了不少哇唧唧哇哥哥们的零食。他自己的零食都给了焉栩嘉。

成团之后何洛洛的世界突然就多了许多哥哥，他这个唯一的弟弟就被遗忘在了角落。何洛洛喜欢看重庆line加一个翟潇闻打游戏，跟赵让出去打篮球，跟夏之光刘也练舞，任豪就更不用说，跟何洛洛住在一屋，天天催着何洛洛早睡早起。最后连赵磊跟何洛洛待在一起的时间都比他长了。

焉栩嘉简直抓心挠肺的难受。他总觉得何洛洛就是心里没他了，可何洛洛还是只对他撒娇，会扶着他的胳膊说，嘉嘉不要让我摔跤哦，会因为看团综他老搭着翟潇闻的肩膀吃味，嘟着嘴小声抱怨嘉嘉好喜欢搂别人脖子。会挑了他最喜欢的一款表跑过来跟他邀功，说这是我特意省下了我买鞋的钱给你挑的，嘉嘉喜不喜欢呀。

他说，我很喜欢。不止喜欢那款表，更喜欢何洛洛在意他的心情，和何洛洛这个人。

但何洛洛似乎感觉不到他的喜欢，他下厨第一个毒害的永远都是五七组和任豪三个爹系哥哥，有问题也是问任豪，焉栩嘉觉得他是不敢来问自己。

我有这么可怕吗？大岛忙内扪心自问。

有天赵磊跟他说，你和洛洛怎么回事，大家总觉得你们两个是情侣，但你俩又不怎么搁一块讲话。是有什么误会吗？

焉栩嘉觉得他和何洛洛之间没有误会，但何洛洛是不是这么想他就不知道了。

赵磊想了想，还是跟他说了一件事。

“虽然洛洛让我不要跟你说啦，但我想了想，把话说开可能对你们两个比较好。他有跟我说过，他其实很在意你心里对他的看法。而且他觉得有些时候你和其他人靠太近了，他有点吃醋。”

焉栩嘉感觉自己现在应该满脸黑人问号：“他吃我的醋为啥不直接告诉我？”

赵磊耸了耸肩，“你问他本人呗。”

因此有时候焉栩嘉很想拿把钳子撬开这个小朋友的脑袋看看里边到底都装些啥，才能让他既异想天开却又敏感多疑。

“生病了都不跟我讲，我觉得你最近没有那么喜欢我了，徐一宁。”

小男孩对自己的本名有一层下意识的反应机制。因为这不在杭州家里，会老喜欢这么叫他的也只有焉栩嘉。

“我哪有？”他嘟着嘴喉咙里咕咕囔囔发着声，“是嘉嘉最近跟大家走得太近了，所以一点也顾不上我才对。”

“我和别人关系再好不也只和你亲近吗。”

焉栩嘉是分得清搭别人肩膀和搭何洛洛肩膀两者的不同之处的。就像他会在外人面前喊这个人何洛洛，在没有外人的地方，就会喊他徐一宁。

他一喊徐一宁，任豪要愣两秒，两秒之后才反应过来，噢你喊何洛洛啊。

但现在解释好像也没多大用处。生了病的人跟喝醉了的人一样，话在脑子里过一遍就走了。第二天醒来连有过这么个对话的事情都忘了，哪还记得住内容。

焉栩嘉叹气。

要不然他好了之后认认真真说一说这个事吧。当事人老躲着他该怎么谈恋爱。

“冷……”

焉栩嘉就把他从水里捞出来，拿毛巾给他擦了身子，何洛洛本人晕乎乎的又不肯自己穿衣服，连澡都帮人洗了，总不好最后一件事都不肯代劳，于是又帮他把内裤穿好。

好不容易半扶半背着把他弄回床上，还要给他找睡衣。

“何洛洛，你睡衣要穿哪套？”

“……”

回头一看，得，睡着了。

只能自己翻。翻了没两套，翻出那套他俩拼团一起买的维尼熊睡衣。两个人人手一件。又翻了翻，发现这个人只有两种睡衣，一种是粉红豹，另一种就是这唯一一套维尼熊的睡衣。

那点给何洛洛洗澡时候的刚刚冒头的小埋怨又被抚平了。

就算嘴上不说，但徐一宁心里最在意的果然还是焉栩嘉。

下了楼发现张颜齐和姚琛总算遛完湾回来了。

焉栩嘉盯着这俩搁外面不清楚哪个旮旯角落里买回来的凉皮儿。直勾勾的眼神盯得张颜齐有点害怕，“嘉嘉你想吃我就分一点给你……你这么盯着我我害怕啊。”

最后焉栩嘉只是说了句：“早知道你们出去是买吃的去了，就让你们去药店带点感冒药回来了。”

主要是一边要照顾何洛洛还要和他半清不楚地掰扯感情问题搞忘了。

姚琛注意力从凉皮里被分散开，“谁感冒了？”

“何洛洛。”

任豪跟着抬头，“你……你没有趁人之危吧？”

“……！！”

＃焉栩嘉式惊恐.jpg＃

“豪哥，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赵磊一针见血：“豪哥说你上去的时候洛洛应该在洗澡，那你上去了这么长时间都在干嘛？”

“……”

以周震南为首的八卦小王子们纷纷抬头，目光如狼似虎。

翟潇闻：“所以你上去的时候何洛洛在洗澡吗？”

焉栩嘉：“……啊。”

周震南：“他不是已经洗了很久吗？你进去的时候他还在洗？”

焉栩嘉：“……是啊。”

刘也：“然后你就一直在等他出来？”

焉栩嘉：“……是吧。”

夏之光最后补上一刀，“可是嘉哥，你没回我微信。”

“……”

那天晚上的下文是焉栩嘉被哥哥们盘问了一个晚上那么长的时间里他到底跟何洛洛都干了些啥。奈何大岛忙内嘴巴严，一个字都没露。

正当大家准备就此算了回去各玩各的，谈心的谈心，打游戏的打游戏，想睡觉的睡觉，何洛洛下来了。一大群人齐刷刷对他行注目礼。

赵磊率先发问：“洛洛，你怎么洗澡洗了这么久？”

何洛洛睡眼惺忪地哑着嗓子，“啊，我在浴缸里泡澡来着。后来嘉嘉来叫我，我就又泡了一会儿，然后嘉嘉就把我从浴缸里拉出来了。”

哥哥们一起用眼刀鄙视焉栩嘉：你把人家赤身裸体从浴缸里捞出来你居然还说什么都没干？

焉栩嘉：“……”今天我是周震南。

我太难了。

焉栩嘉第二天是被何洛洛的微信吵醒的。

“嘉嘉我好啦！”

“谢谢你昨晚帮我洗澡！我给你带了肯德基的早餐！你起来记得热一热吃！”

“我还是最喜欢嘉嘉啦，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所以嘉嘉不要怀疑自己重不重要啦，你在我心里是连一百双AJ都比不上的存在！”

还特意发了一大串卖萌表情包。

恰巧赵让来敲门，“焉栩嘉快起床！何洛洛给你带了早餐，你再不下去吃夏之光说他替你吃掉了。”

焉栩嘉应了一声，说马上下去。

又揉了一把鸡窝一样的头发。

原来他没忘记啊，不管是他的小抱怨，还是他们一起经历的一切承诺约定。

他坐在床上兀自傻笑起来。

若逢新雪初霁，皓月当空，你从雪地里向我走来，便是天地间唯一的绝色。

（结尾改自余光中先生《绝色》中的一段话。那段话的原话是：若逢新雪初霁，满月当空，下面平铺着皓影，上面流转着亮银，而你带笑地向我步来，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最后唠叨一句：大家出门记得带好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