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oc我的。
阿泰挂掉了这天晚上的第十八个电话。他不是很想回基地,这个教练当得让他有点倦。
有些烦躁地随意扒拉了一把头发,感觉自己快炸了。
自己真是厌倦了这种生活。
他想。
活在别人眼睛里的期待,无休止的压力,所有人自以为是的关怀里。
这种自以为是的善意像无形的枷锁。
现在的他无需任何善意。
哪怕只是一丁点儿,都足以逼疯他。
他居然已经开始害怕生活在这个城市的灯火之下了。
那些灯火明灭闪烁着,似乎在嘲笑他这些无能又软弱的日子。
然后就有人发微信给他让他出来喝酒。
他扫了一眼备注。
咦,怎么是寒夜那个瓜皮。
……这个瓜皮。
但还是去了。
去的时候寒夜已经开喝到看见他都忍不住大舌头。
一起来的不止寒夜一个人。
拖米和路西法也在。拖米说他主要是怕寒夜一个人喝挂了,毕竟他那个破酒量人尽皆知,到时候一头栽倒在马路中央不太好。
至于路西法,他说,我米哥去哪我就去哪。
纯粹就跟着拖米乱跑。
“死瓜皮怎么了?”
阿泰坐下来给自己叫了一听啤酒,看了眼开始说胡话的寒夜。
他本来不想来。他看到这个瓜皮就会想到另一个人。
但最后还是来了。想问一问那个人。
没想到一来这个瓜皮自己先喝醉了。
就这个样子他还能问出点啥。
于是示意拖米给他解释一下目前的情况。
“嗯……心情不太好。他最近不是在组建一个新的俱乐部嘛,据说跟高层吵起来了。”
“……据说?”
“好吧不是据说。确实吵起来了。而且贼激烈,还砸了不少东西。估计赔起来可得好大一笔呢。”
“……哦。原因呢。”
“就,稳健这个人你肯定知道吧?”
“知道啊。”
当初王靖宇小朋友不就是因为那个辣鸡玩意儿才被他带去了XQ吗。
“就,具体我不太好详细说,反正就跟这个人当时的情况也差不多。”
“……哦,懂了。”
说到仙阁,说到稳健……
他又开了罐啤酒。想起某个贼他妈喜欢穿阿迪达斯的人。
整个宿舍衣柜一排过去全是阿迪达斯,无痕都受不了。
那个叫左斌的胖子啊。
本来还想问问寒夜这个人现在怎么样。
结果寒夜喝醉了。那还问个球球。
不知道他现在过得还好不好,挺长一段时间都没怎么跟这个人联系过,居然有点想他。
点开这个人头像的时候,还在想,我现在跟他聊天,这个人会不会嫌我烦。
他低下头,看着玻璃桌面上倒映着的面庞,颓丧的,没什么生气的一张脸。
……算了。还是别让他见到我了。
见了估计要被怼。
严重点可能还会被教训。
说什么,我不在你居然能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
左斌,辰鬼。
嗯,左斌。这名字真几把好听。
比陈顺吉要好听那么一些。
他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左斌。
我他妈,只是一点,但我居然想你了欸。
你知道了会不会怪我,这么晚才记得想你?
可是没办法啊,我最近太忙了,忙到我差点照镜子的时候都认不出自己是谁了。
你下次见到我的时候,知道了这件事,记得不要骂我啊。
因为,我也在很努力的学习怎么像你一样生活。
虽然很难。
阿泰的存在对于辰鬼而言比较特殊。
辰鬼和阿泰相处的模式总有一点旁人觉得难以琢磨的情愫混杂。
这个人在面对阿泰的时候总会有些额外的不一样。
怎么形容呢……那样的,唠叨和接地气。像偶然掉落人间的小精灵。
不然平常总是喜欢一个人坐在某个角落玩手机,仿佛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辰鬼刚开始还没进kpl很长时间,笑起来的时候别人总感觉和这个人隔了一堵墙,怎么样都越不过那堵墙。
直到辰鬼遇见了阿泰。
那堵墙就被自动拆毁了。
拖米形容一六年私底下的辰鬼是这样子的:只有待在泰神身边的时候,辰鬼才比较像一个他们这个年纪的,朝气蓬勃富有生机的二十几岁的大男孩。
而不是一个看起来冷漠数疏离的老僧。
那种温柔的神情,那样虔诚而专注的姿态。
这世间我万般皆负,却独予你深情。
阿泰每次打电话给他都会接,不管是清晨还是深夜。
也不是没有和别人大半夜的通过电话,谈人生谈理想谈命运多舛谈洪荒宇宙,什么都敢拿出来扯,什么都能拿出来掰。
老帅啊,拖米,梦泪,小渝也都有。
不止是辰鬼。
但只有这个人,只要手机不是关机了,不管什么时候,只要能打通,就会在十五秒里被接起来。
他问无痕,辰鬼是不是全天不关机而且手机设定还是响铃。
不然怎么做到的晚上三四点的电话都能几乎一个不漏。
被无痕白了一眼。
无痕说,朋友,他晚上虽然不关机,但手机肯定也是静音啊。
至于为什么能接你的电话,大概是因为你是他手机里除了爹妈之外唯一一个特别来电吧。
单独设置成响铃那种。
他就猜,自己对这个人而言,是不是真的有一丁点儿,不多,一丁点儿就好的,不一样?
但辰鬼有个毛病。
口是心非。
特别喜欢强调自己是个直男。
虽然这件事曾经无痕和悍匪都在群里当众调侃过辰鬼,说他只有衣柜的审美和品味像个直男,其他地方再找就没有了。
但阿泰也还是不敢乱猜了。
怕万一没下文,大家都尴尬。
只是每次和辰鬼在一起,看着辰鬼听他讲话都会格外认真上心。
偶尔嘴里还嚼着零食的时候,这个人一边看着他,嘴鼓鼓的,塞满了食物,一边费力的试图把食物吞咽进去,像正在进食却忘记咀嚼的小动物。
跟只滚笼里的仓鼠一样。
他提的各种神他妈要求也都不会拒绝。
连老帅有时候都受不了这个人的无理取闹。
不知道辰鬼的内心是怎么hold住的。
一到换季那个人的短信就准时过来,记得加减衣服感冒了多喝热水要吃药,不舒服得厉害了就去医院,絮絮叨叨的和自己妈叮嘱说你在外头记得注意身体一样。
比10086的短信都要准时。
温暖得让人简直忍不住要抱住这个人形小手炉。
阿泰就想:万一,万一这个人真的喜欢我,那我也就勉为其难的,喜欢喜欢他吧。
另一头的寒夜喝高了。嘴里还不忘念念有词。
阿泰看看拖米:“他说了啥?”
拖米一摊手:“他那普通话……我哪听得清。还是算了吧。”
另一头的傅子昂小朋友费劲趴在寒夜嘴边。
总算翻译出来了:“他说他活得贼累,为啥没有一个地方能让他隐居。方便他以后啥也不用想。”
阿泰和拖米都愣了一下。
拖米是觉得难得寒夜还有这么矫情的时候:“这个人是不是最近开始读陶渊明啦,这么矫情的话他也说得出口。”
阿泰低着头,想了会儿,又看了看还剩下的一罐啤酒,“散了吧。你俩能把这瓜皮抬回去吗?”
路西法表示这点事情他当然还是可以的。
然后阿泰拿着那罐啤酒就走了。
出门有点风,刮在脸上,有点刺。
阿泰想:这个瓜皮真会想。
居然把自己想的事情说出来了。
他也想找个地方,远离城市喧嚣。
最好还有辰鬼。
这样世界就美好了。
唉,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啊。
他仰起头,喝光罐里最后一点啤酒。
风似乎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