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tyr

1.6w+，没有文笔，记流水账罢辽

洛洛抑郁症前提。（勿上升）

双向暗恋

 

 

『我所有有关美好的梦境里都是你。』

 

 

爱微笑的人快乐吗？

 

何洛洛不知道。因为他不快乐。

 

笑的时候不快乐，wink的时候不快乐，和别人打闹的时候仍然不快乐。不快乐的人还要总被人说三道四，不快乐的时候有人和他说，你不能不快乐，你是个艺人，要笑。

 

『至少别让人觉得你不快乐。』

 

有人这样告诉他。

 

所以他学会笑，嘴角咧开四十五度角，装着很开心融在人群里。

 

他从前当队长的时候，池忆有天推推他的胳膊，问他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何洛洛反应了五秒的时间，没啊，你干嘛这么问。

 

池忆哦了一声。又小小声补了一句，就是感觉你笑起来好单薄啊。

 

『像是随时都会倒下一样。』

 

 

何洛洛觉得自己很坚强。徐一宁很坚强，何洛洛也一样。无论是哪个名字他都得坚强，因为不坚强不会有人看见他。

 

他渴望发光，渴望被注视，渴望被认可。

 

渴望有一个舞台，全是聚光灯，他在灯光里，真诚热烈的绽放，笑和wink都真心。

 

 

所以他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来这个节目。

 

哪怕高考在即，哪怕他已经是易安音乐社的社长，可他还想认真发一次光。

 

就算是当一颗转瞬即逝的流星，也比还没升上去就陨落来得强。

 

然后他在舞台上再次遇见焉栩嘉。

 

那个从前他心里就仰慕着的，酷酷的男孩子。

 

 

『未能经历时间洗礼的骄傲之子

 

还远远读不懂

 

青春不死的那一首诗』

 

何洛洛几乎是疯了一样的去拽身边台湾小朋友的衣摆，“你看，那个超酷的男孩子！”

 

孙圻峻懵懵懂懂，“周，周震南吗？”

 

“哎呀不是，是那个，以前x玖的男孩子！”

 

台湾小朋友依然不明就里。

 

“焉栩嘉！嘉嘉啊！超帅的！”

 

坐在吴季峰右手边的蔡正杰翻了个白眼：“我感觉你快要爱上他了何洛洛，你这个应援方式也是挺特别。”

 

何洛洛充耳不闻，“你们注意看，嘉嘉等会肯定有单人加试，绝对能炸裂这个舞台的！”

 

和他一起训练的另外三个小朋友同时翻了个白眼。

 

 

没有人知道，那是何洛洛训练了两个多月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出声来。

 

他好像找回了自己爱笑的理由。

 

因为舞台上那个发光的人，就是他的梦想。

 

和他渴望已久的模样。

 

 

『我喜欢夏天。因为夏天全都是你的样子，雨季，冰棍和彩虹。』

 

 

何洛洛从来不敢主动靠近焉栩嘉，谁敢冒失闯入自己的梦呢？

 

害怕眨个眼，梦就醒了。

 

可梦境本人似乎背后长了眼睛，常常能准确捕捉到在某个角落里偷窥的他。

 

“何洛洛，你这一天天的，玩捉迷藏呢？”焉栩嘉第不知道多少次把何洛洛从暗处现场抓包，手臂搭上他的肩膀。

 

顺手捏了捏容易害羞的猫咪后颈。

 

顿了一下，忍不住又捏了一下。手感挺好。

 

被捏住命门的猫咪差点忘了怎么呼吸。

 

后颈是何洛洛的死穴，谁都碰不得，偏偏遇见焉栩嘉就任人宰割了。

 

“我，我没有……”结结巴巴的现编了一个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话，“我刚好路过呢。”

 

 

你都第无数次路过了。焉栩嘉腹诽。

 

但拆穿别人不想说实话的无心谎言不是茶庄少主受过的教育。

 

所以善意如他决定邀请何洛洛一起去吃饭。

 

 

“听说这两天又请了一个新厨师，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吃饭？”

 

 

刚想起来怎么呼吸的猫咪再一次被巨大的惊喜砸中，心脏都有点停工的意思。

 

“好、好啊。”

 

 

怎么一个男孩子这么容易害羞啊。焉栩嘉忍不住在内心发出感叹，看见被他搭住的男孩子耳根已经红透了。

 

干净漂亮又容易害羞的男孩子真让人心动。

 

于是手闲不住的揉乱了何洛洛的头发。

 

连带着搅乱了何洛洛的感情漩涡。

 

 

因为还没到饭点，所以餐厅里他俩包了场。何洛洛全程完全不敢抬头，埋头一直往嘴里塞食物，也不管食物合不合口味好不好吃。

 

焉栩嘉差点以为对面坐的是一只兔子的转世。

 

“你慢点吃，会呛到的吧？”他递过去一瓶小蛮腰。

 

兔子低着头把酸奶接过去，仰起头猛灌了一口，不出意外被呛得不行。

 

哎呀。

 

“叫你慢点儿吃。”他坐过去，好心帮人拍着背好让对方把气顺平。

 

 

你有没有试过，一个你知道一定会在你的生命里掀起一场巨浪的人，就坐在你身边，因为你被呛到而帮你拍背这样一个场景？

 

何洛洛反正是不敢想。同人文都不敢这么写。

 

可梦突然变成现实，何洛洛还没从晕眩中回过神来。

 

所以情感抢先了理智脱口而出：“嘉嘉你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啊？”

 

说完了觉得不对，我刚刚是问出口了？

 

懊悔也没用了，餐厅里就两个人，两个都是当事人，焉栩嘉也不像是会耳背的人。

 

被提问的人倒是没多想，仔细思考之后给出了答案，“也不会。我又不是做慈善的，首先人得是我喜欢嘛。”

 

“啊……”虽然答案不是理想里的答案，可至少侧面佐证他最喜欢的嘉嘉不讨厌他。

 

就算是朋友的喜欢，也是喜欢啊。

 

生活太难，于是总会用乐天来鼓励自己的何洛洛重新开朗。

 

 

“那，嘉嘉，我们要不要一起去练舞？”

 

尽管不太明白何洛洛怎么在某个瞬间突然恢复了元气，但焉栩嘉喜欢这样元气的何洛洛，元气的何洛洛有种魔力，仿佛看他暗含笑意的眉眼，乌云后面都会是遍地彩虹。

 

因此他也就微笑着，“好啊。”

 

 

『我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胆小，努力往前只是因为前方有一个你而已。』

 

 

虽然最后一起练舞的约定被选管毫不留情的打破，因为焉栩嘉还有一个采访要重新录制。

 

但这不太妨碍某位萧山小可爱一天的好心情。

 

那几天大家都发现何洛洛的心情特别好，因为他连练舞都在哼着曲儿。仔细一听，还是焉栩嘉的那首评级加试曲目。

 

蔡正杰摇头，你是有多喜欢焉栩嘉。

 

孙圻峻凑到他身边，神神秘秘的和他咬耳朵，告诉他谱还是词曲创作者本人给的。

 

蔡正杰恍然大悟，双向暗恋啊？

 

懂了。

 

 

没过多久，萧山大少看上茶庄少主这件事被在营里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何洛洛的小心思仿佛在x光之下无处遁形。

 

关键是B班还有两个哇唧唧哇的人。夏之光和赵磊格外爱拿这事来闹他。

 

还没满十八岁的小可爱哪里经得起这种调戏。

 

每次都在一群哥哥的起哄声里红着脸说我不跟你们玩了，你们欺负人。

 

人字的尾音带着点儿化音，是害羞的孩子气。

 

赵磊常常支棱着下巴，和夏之光讨论，焉栩嘉最后会不会被这个小朋友追到手。

 

蔡正杰这个听众听得莫名其妙：“他俩不是八字还没一撇吗？”

 

夏之光笑得神秘兮兮，“你不懂，感情这回事，很玄妙的。”

 

蔡正杰心想，跟您谈过很多次恋爱似的。您个零零年的小朋友。

 

 

被看上的茶庄少主本人似乎没有听过这些传闻，否则他能自己也参与进去。

 

不过住他附近床的彭楚粤和夏之光倒是常来，哇唧唧哇六个人聚在一起聊天，没想到聊着聊着，话题就偏离了最初的轨道。

 

“嘉嘉，你觉得何洛洛好看吗？”赵磊笑眯眯地问他。

 

“……干嘛？”焉栩嘉心觉有诈，警惕的往后缩了一下。

 

过来凑热闹的翟潇闻余光瞄到正在走过来的何洛洛，决定加大筹码，“嘉嘉，你不觉得，洛洛可喜欢你了吗？你就不觉得，洛洛挺好的？”

 

焉栩嘉心想，这群人今天心里都在打什么鬼主意呢。反正何洛洛也不在，不让他听见就没事。

 

“不觉得。”他回答。

 

虽然心里觉得挺好，但要不要说出来让别人知道又是另一回事。

 

谁心底的秘密会愿意被拿出来光明正大与人分享。

 

 

何洛洛走过来的时候恰好只听见了翟潇闻的第二个问题，然后就听见了焉栩嘉的不觉得。

 

……哦。

 

好不容易攒了好久的快乐一下子被打回原形，又变回一开始被搅碎了的湖面，倒影和水流一起扭曲着无声的咆哮。

 

情绪里没有什么实际的内容，只是恰巧突然失去了一切动力来源而已。

 

 

翟潇闻僵着脸，觉得有点坏事儿，“洛洛。你，要过来吗？”

 

焉栩嘉回过头发现那个脸垮得不像何洛洛的何洛洛。

 

忍不住把头扭回来瞪着翟潇闻：你故意的？

 

人间小苦瓜拼命摇头。

 

“我还有事，先走了。”

 

何洛洛就像一阵风，来去都猝不及防。不等焉栩嘉开口挽留就离开了那片区域。

 

剩哇唧唧哇另五个人面面相觑。

 

 

人间小苦瓜苦着一张脸，“我哪知道焉栩嘉不按套路出牌啊。我看他平时都很惯着何洛洛来着。”

 

被哇唧唧哇团妈一个暴栗，“你看看焉栩嘉跟我们闹腾的时候哪一次按套路出牌的！现在可好了，谁去哄人？”

 

茶庄少主黑着脸，“晚点儿我自己去跟他解释。你们下次能不能不整我？”

 

刚刚闯了祸的人间小苦瓜迅速点头。

 

 

被打击得体无完肤的何洛洛一个人躲在没有人的练习室里放空。

 

他本来还以为……

 

嘉嘉也是有一些在意他的。至少注意到他的时候，眼睛里会有笑意。

 

虽然两个人的交集在彼此的圈子里真的算不上多，他是不敢，焉栩嘉或许是没注意。

 

可每次和嘉嘉一起的时候，他能分辨，那些言词和小动作是因为真的快乐。嘉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是快乐的啊。

 

可是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好。

 

胡思乱想让何洛洛的头又开始痛，可他也没带什么治头痛的药过来。当初因为抑郁症去看医生，医生给他开过药，但因为那些药的副作用都太大，为了舞台效果着想，他一个都不敢吃。

 

停药和压力的双重作用让他想吐，他站起身想去厕所洗把脸好保持清醒，顺便止住胃已经绞起来的翻江倒海。

 

刚打开门就撞进一个人的怀抱。

 

 

“……何洛洛？”怀抱的主人不太确定的问他。

 

 

“嘉嘉？”

 

“你怎么了？”焉栩嘉拉开一段距离才来得及观察刚才一股脑撞到他身上的小朋友的情况。那一下实在是有点猛，人撞到他身上的时候他几乎没有经过思考就用手揽住对方的腰好避免对方被巨大的冲撞力反弹向后摔到地上。

 

两个人都站稳了他才察觉出怀里的是谁。

 

结果一看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你脸好白，干嘛了？胃痛吗？还是哪里受伤了？”

 

这下反而是何洛洛先不好意思，“我没……我就是有点，一点点而已，胃不太舒服。”

 

焉栩嘉看了眼表，尽管对艺人而言熬夜是常事，但身体不舒服属于特殊情况。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了，大通铺这个时候没关灯是因为这两天还有其他舞台表演，有一部分学员还在通宵练习。但何洛洛应该是没有紧急舞台任务了的。

 

再说了，脸白成这个样子了，谁还信你只有一点点疼。

 

“我去跟粤哥要点胃药，你吃完胃药赶紧去睡觉，我现在带你去找粤哥。”单方面替何洛洛做了决定的茶庄少主不由分说牵着何洛洛的手就把他拖走了。

 

被握住的手腕开始发烫，那股热度甚至迅速蔓延到了脸上。何洛洛想，我应该是脸红了的。

 

 

“欸，嘉嘉你怎么会去那个练习室啊？天任说那个练习室很少人去的啊。”

 

“找你啊。”这句话没掺假，他问了好几个人有没有看见过何洛洛。最后还是赵让说好像看见何洛洛往那边去了，他没抱多少希望，没想到刚准备开第一个练习室的门就把人找到了。

 

“啊？嘉嘉你……找我干嘛啊。”小小声里藏着点委屈和心虚。

 

焉栩嘉把头转过去，何洛洛脸上的小情绪一起被他收进眼底。于是他继续看前方，咳了一下假装清嗓子，“翟潇闻那句是有两个问题的。而且，我那句话，不是真心话。”

 

“……”

 

“洛洛，我并没有觉得你不好。相反，我觉得你很好，真诚，热情，乐天。所以，我找你是想跟你解释，不觉得不是我的真心话。我挺喜欢你的何洛洛。”

 

 

周震南和夏之光还没急着回海景房睡觉，仍然在原地等他们嗑的cp的后续。

 

焉栩嘉带着何洛洛出现的时候夏之光正在和赵磊打赌焉栩嘉能不能找到何洛洛。

 

事实证明能。

 

“粤哥，”焉栩嘉率先开口，在这几个损友说出什么收不住场的话之前先把正事说了，“你那还有胃药吧？洛洛胃疼，跟你要点药。”

 

彭楚粤向来人好，于是去床头包里拿药，夏之光和赵磊原地边摇头边啧啧啧。翟潇闻在一旁晃周震南的胳膊，嘴里悄悄不知道说啥。周震南向来不怎么睁开的小眼睛里仿佛突然蹦出了一道光。

 

焉栩嘉觉得饶是自己这样见过世面的人也难免心里有点点慌。

 

“你们这都是啥眼神！”哇唧唧哇忙内发出灵魂深处的质问。

 

 

夏之光没理他，而是把目光转向何洛洛，并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善又不过分八卦，“洛洛，焉栩嘉没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何洛洛立刻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没有，嘉嘉对我特别好。真的！”

 

夏之光和赵磊的眼神同时开始耐人寻味起来。

 

团妈找完药回来就看到团里两个爱争风吃醋的弟弟的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忍不住翻了个他的经典白眼。

 

“洛洛，这是胃药，上面有写用量，我多给你几板，你以后胃疼还能用得着。”

 

“谢谢欢欢。”何洛洛接过药一脸乖巧。

 

“我这还有点热水，你吃了药就赶紧去睡觉。赵磊，你水壶是不是还有热水，给我点儿。”大岛第一表王发话谁敢不从呢。

 

赵磊扁扁嘴，你喜欢人家为什么要压榨我的水壶，我就只是个爱泡咖啡的小朋友。

 

接过热水的焉栩嘉朝队友们略略略，仗着何洛洛站在他后边啥都看不见。

 

然后就拎着懵懵懂懂的何洛洛走了。

 

 

彭楚粤心想，等我拿到手机了，第一件事就是给小伍他们发微信告诉他们焉栩嘉谈恋爱了。

 

 

『我看见光了。光之下，是你。』

 

 

焉栩嘉隐约觉得自己和何洛洛以前可能是见过的，可何洛洛从来没提过这事儿。

 

他也就渐渐忘了。没想过何洛洛是怎么连一起训练两个月的同伴有时候都连名带姓的叫，一到了自己就是亲密的嘉嘉。

 

第一次公演快要来临，节目组让大家票选自己心目中的c位。焉栩嘉想了很久，投了和自己同一个公司的周震南。

 

可他没忍住又去看了眼何洛洛那张大头贴，大概有很多人选了他吧，贴纸的黏性似乎已经很弱了。而且还有一个角被撕出了缺口，照这个趋势，何洛洛基本上是强者中心位其中之一没跑了吧。他摸着下巴饶有兴味想着。

 

 

结果到了那天，吃瓜吃房塌说的就是他焉栩嘉本人。

 

他一开始也就支着下巴好好看戏，跟旁边站着的人讨论谁会选谁，结果远哥选了余宗遥已经够让人吃瓜吃一地了。

 

轮到何洛洛的时候，这个小孩子直接来了一句，“我选择嘉嘉。”

 

 

焉栩嘉被拥挤的人群推下去的时候整个人完美诠释了懵逼这个词。

 

他走到最下面那一排，转过头还看见赵磊和夏之光一起在起哄。

 

你们都是些什么队友啊。人间旺仔心里苦。

 

 

“很惊讶，就完全没想到。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就，很意外……”

 

然后对面比他大四个月的小孩朝他做嘴型，“看我。”

 

“我在看你我在看你。”平常走路带风的808 bass难得的结巴了，大概是害羞，“我觉得，舞台上见吧，可以的，可以，可以的。”

 

然后从学员区传来一阵爆笑，其中以赵磊和夏之光的声音最为突出。

 

 

赛后采访问到他这一段他心里在想什么，人间旺仔也很老实，“突然叫出来，嗯，确实脸红了，应该是吧？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

 

音量越说越弱。采访的小姐姐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放肆。

 

 

那天晚上挖机六子难得聚在一起吃饭，因为周震南心血来潮说要搞团建。

 

结果焉栩嘉过去了才发现这群人就是想挖自己的八卦而已。

 

“说！还嘉嘉，哎哟喂，”夏之光一边跟审犯人似的追问焉栩嘉一边手不停的抢彭楚粤盘子里的食物，“你都不知道，陆思恒那个起哄声大到差点震穿我的耳膜。”

 

“就是，”紧随其后的是赵磊，“听蔡正杰说他们仨和洛洛相处了两个多月洛洛最多也就叫了一次孙圻峻没加姓的那种。挑对手的c位还叫得这么甜，你俩一定有问题。”

 

焉栩嘉头快和张颜齐一样大了。得亏彭楚粤偏爱他，不准另外几个小孩继续八卦，几个人才能重新安安静静开始吃饭。

 

夏之光和赵磊还在讨论何洛洛以前是不是关注过他们。突然赵磊福至心灵想起来一件事，“等等，原际画？易安音乐社那个公司吗？”

 

彭楚粤也有了点印象，“好像是。是，易安音乐社，我们之前去过，是不是还拍了照来着？”

 

焉栩嘉仍然在状况外：“易安音乐社？”

 

彭楚粤对这个忙内的记性也是很惊，“孙亦航那个易安啊，和你微博互关的那个。你俩还微博合照了好几次。”

 

“……”被这么一闹腾焉栩嘉总算想起确实有易安音乐社这么一出，“哇，这个风格差别也太大了吧？他之前那个发型还爱戴贝雷帽看起来就是个软乎乎的女孩子啊？”

 

被彭楚粤一个暴栗，“小朋友会不会说话？”

 

 

原来还真见过啊。怪不得，叫阿粤的时候还叫的是他的小名。

 

其实他第一次见到何洛洛的时候，何洛洛腼腆地伸出一只手，声音细细小小的，不仔细听几乎听不出他在说什么，少年挺拔的身体里是初春不断冒头的生命力，抬起脸全都是少年人的干净。

 

对他说，“你好呀，我叫徐一宁。是易安音乐社的社长。”

 

那时候公司还没让他改名，他也就和别人介绍自己的时候，告诉他们，我叫徐一宁。

 

他握着那只手，回答，“我叫焉栩嘉。”

 

少年于是冲他笑，“你好啊嘉嘉。”那声嘉嘉又软又糯，是他曾经吃到过的豆沙馅儿的青团的味道。

 

这个男孩子怎么可以又好看又甜？

 

 

可没想到后来就不怎么再见面了。

 

偶尔焉栩嘉突然想起那个青团一样的男孩子的时候，也会有些遗憾。听说他只比自己大四个月，大概和自己是同一年读书吧。

 

可能以后大家还能在同一所大学相遇。

 

 

没想到心愿单竟然提前实现，结果最后反而是他先没认出人家。大岛第一bking隐约感觉有些丢脸。他什么时候变成了粤哥的记性。

 

 

第二天早上难得在洗漱区遇见早起的何洛洛。

 

刚从梦里出来还没缓过来的男孩子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发口齿不清和他打招呼，“嘉嘉，早呀。”

 

“……早。”还沉浸在前一晚对自己记忆的怀疑当中的焉同学默默拿起漱口杯。没看到旁边何洛洛透着镜子偷偷观察他探究的眼神。

 

“嘉嘉，你是不是因为选人的问题所以有压力啊？”

 

“欸？”焉同学不太能懂何洛洛堪比彗星移动速度的脑洞，“选人？”

 

“是不是因为你选的人都太帅了，所以你有压力了啊？”

 

“……”焉栩嘉想起来了。他好像确实当着何洛洛的面说过孙圻峻长得很好看一类的话，还夸赞了18line整组的颜值。

 

可这也不代表他808 bass会因此有压力吧！他的颜值在何洛洛心里这么弱吗？

 

何洛洛看他没接话，以为他是默认了，嘴里还含着牙膏泡安慰他，“你啊，选这么多长得帅的你会在组里被埋没的啦。组里面帅哥太多了到时候人家可能就看不见你了。”

 

焉栩嘉就忍不住要笑，“那怎么办，在何洛洛你心里我是不是就被埋没了？”

 

“说什么呢，嘉嘉在我心里永远最帅。我只看得见嘉嘉一个人。”

 

也许是对何洛洛来说难得早起让他的反应比平时要迟钝一些，但情感仍然具有偏向性，话就这么坦坦荡荡说了出来。

 

一个直球打得焉栩嘉猝不及防。

 

 

所以他脸红了。

 

何洛洛公演选对手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脸红了，不过自己看不见。

 

这次他能真实在镜子里清楚看见自己透红的耳根。

 

怎么形容呢，可能是发烧的番茄红吧。

 

他庆幸何洛洛现在脑子还混混沌沌，不至于发现自己没出息的害羞样。

 

“咕咚——”

 

“咕咚——”

 

心脏一下又一下剧烈跳动。是雨天空中轰鸣着疾驰而过的雷声。

 

 

原来他曾经嘲笑过那些青涩的中二言情小说里说的都是真的，心动的感觉，是全世界都在发芽的声音。

 

 

『如果喜欢你只是一场梦，我愿意在梦里永不醒来。』

 

 

彭楚粤最近发现队里的老幺状态不对。不是原来队里的老幺焉栩嘉，而是公演舞台这一队的最初c位何洛洛。

 

老幺时不时就会陷入一种放空的状态里，谁叫都不管用，好不容易把魂给招回来，结果小朋友抬头一脸无辜，问他，“欢欢怎么啦？”

 

……怎么了。不得问你吗！你怎么了！团妈常年管小孩所以极度容易暴走。最后大家统一了一下决定让彭楚粤来解决把小孩弄回状态里这件事。

 

彭楚粤思来想去，觉得应该对症下药。所以他找来了对手队的队长。

 

表王焉栩嘉。

 

 

焉栩嘉那时候正好在练习室里看词，突然门就被推开了，彭楚粤鬼头鬼脑的进来，还特意压低了声音，喊他，嘉嘉，过来，有大事找你。

 

虽然不明就里，但焉栩嘉向来听彭楚粤的话。也就乖乖跟着彭楚粤出来。

 

随后彭楚粤先是领着他找了个没有镜头跟着的角落，神情极其严肃。

 

有一秒钟焉栩嘉甚至以为这个人要告诉自己X玖解散了。

 

结果当话从彭楚粤口中说出来的时候，焉栩嘉以为自己幻听了。

 

彭楚粤说：“嘉嘉。最近洛洛状态很不好，你得去看看他。”

 

 

紧接着焉栩嘉给彭楚粤表演了一个当场懵逼。

 

“何洛洛不是你们队的中心位吗！”

 

彭楚粤依然一脸严肃：“就是我们哄不好才让你去啊。”

 

 

焉栩嘉快哭了，这都是什么神仙队友！自己哄不好队友让别人来哄？

 

这波操作也就彭楚粤这种人能做得出来。

 

但还是去了。

 

 

这几天乱七八糟的事情堆在了一起，他也挺久没见过何洛洛。

 

说句实话，还挺想他。

 

进去就看见何洛洛低着头在盯着地板放空，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焉栩嘉平常跟何洛洛见面着实不多，只有何洛洛特意跑过来找他或者约了要一起吃饭的时候才会难得见一面。

 

而每次何洛洛来找他玩，都会笑得很开心。像是没有事情能让他难过一样。

 

原来其实他也很容易难过，只是要让别人看起来一直开心吧。

 

焉栩嘉扒着门框看练习室里的人，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在被雪藏的那一年里，何洛洛现在的样子就是他那时的持续性状态。

 

他自己私下里很爱笑，十三岁还没满十四岁的焉栩嘉很爱笑，笑起来也是一颗小太阳。不需要仰仗其他星球的光也能自己发亮的那种。所有人都喜欢他的笑，可那时候他很无助，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第一次参加这种选秀节目。

 

然后就被雪藏了。

 

可他还是得笑，因为不笑别人会问。妈妈会问，弟弟会问，朋友会问。磊哥和欢欢都会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可他并不想和别人讲这些心事。

 

有些事情只适合一个人悄悄消化。

 

从前他一直都是这么认为，并且一直坚持着做到了。

 

可他希望何洛洛能快乐。能够发自肺腑的快乐。

 

那些虚假的情意，不合身的笑容，不适合他。无论是何洛洛还是徐一宁，都应该想笑的时候就放声笑，想哭的时候就趴在某个人的肩上把对方的衣服濡湿为止。

 

这才应该是何洛洛。

 

是那个会一股脑把心剖开来捧到别人面前，永远用行动告诉你他的赤诚和热忱的何洛洛。

 

焉栩嘉知道，何洛洛同样是一颗无需靠外界自己就能发光的小行星。

 

 

因此他走了进去，知道自己变相的正在走进那个人的人生。可他义无反顾。

 

 

『我幻想喜欢一个人，天空是他，远处飘来的风是他，连唱出来的每一首歌，说的也都是他。』

 

 

“来吧，何洛洛同学，我们来聊一聊天。”

 

焉栩嘉盘腿坐在何洛洛对面，假装非常严肃的准备讨论一个问题，而那个问题非常正经。正经到何洛洛以为对面这个人要和他谈自家茶庄的合作事宜。

 

如果不是这个人还搞了两杯奶茶进来。

 

 

何洛洛心想这人是小叮当吗，就过来聊个天还能弄点吃的给他。低头一看，还是加了双份珍珠的他最喜欢的口味。

 

心里的糖又重新长成牵牛花，开满整个心壁。

 

“嘉嘉是怎么让选管姐姐帮你买奶茶的啊？”

 

“哦，我让那个选管姐姐挑了一条她比较喜欢的链子走了。”

 

“……”何洛洛停住了呲溜往嘴里吸珍珠的动作，“焉栩嘉，你那链子是路边十块钱一条的塑料吗？这么轻易就给人了？”

 

能为了两杯奶茶把链子送人，焉栩嘉你也是个人才。

 

“何洛洛你看你这话说的，”焉栩嘉有些得意的和他挑眉，“你嘉哥是这么笨的人吗。我的链子也是分层次的嘛，虽然没有便宜到十块钱一条，但也没有多贵，那个选管姐姐拿回去装饰衣服不是也挺好，看起来可高大上了。”

 

何洛洛扁着嘴继续吸珍珠，“就你是个小机灵鬼。所以嘉嘉过来想找我说什么呀？”

 

 

焉栩嘉挠了挠头，话题重新绕回了正轨，刚才在门口组织好的所有语言现在又都不太合适。

 

安慰的话他说不出口，他觉得何洛洛也不太想要别人安慰，否则彭楚粤也不至于毫无办法最后甚至还把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

 

想和他分享一段自己的过往经历，可那段时期他实在不好怎么开口，连认识多年默契无间的赵磊都从不提他那段时光。

 

于是何洛洛鼓着腮帮子，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看他，天真无辜的神情活像正在进食的兔子。

 

谁能抵得住一只懵懂无害的兔子向你撒娇呢。

 

于是话自然而然从嘴里漏了出来，逃开了被大脑筛选的流程，“我就是来看你，怕你不开心。”

 

吸管里的珍珠呲溜呲溜向上滚动。何洛洛转了转眼珠子，有点心虚的四处瞟，“没呢，嘉嘉你别担心，我没有不开心。”

 

 

其实焉栩嘉来这看他的原因他能猜到一大部分，肖凯中这段时间天天念叨他，说他看不起各位哥哥们，有心事也不肯说出来让大家替他一起分担。

 

何洛洛本人有苦说不出。心事憋久了就没办法再告诉别人了，这种事情说出来也丢脸。他不是不想和哥哥们倾吐心事，只是想要说出来的那一瞬间，一不小心触了回忆的霉头，他神色重新黯淡下来，那些无光的岁月，他不想再让任何人知晓了。

 

苦是他一个人的。他一个人知道就好了。

 

彭楚粤这些天除了给大家抠舞蹈动作就是在给他找能开解他的人。

 

感动是真的，无措也是真的。他不知道怎样去回应这些好，就像现在他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焉栩嘉。

 

他如同一只受了惊的鹿，在遇到想要帮自己处理伤口的人时只能一动不动，和橱柜里的玩偶一样。

 

 

遇到焉栩嘉以后，何洛洛常常问自己，为什么不能变得更好一点。更好一点就能光明正大站在他边上，更好一点就能光明正大的和他在阳光里说笑打闹。

 

他嘴笨，不会说话，但每一句说出口的话都是一腔真心，他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别人知道那颗捧出去，还热乎着的心，是他小心翼翼的示好。

 

可他不知道焉栩嘉其实都懂。

 

正因为明白那些无法诉说的苦，所以才想过来给他一个同样真心的拥抱。

 

 

人们永远都无法真正体会别人的喜怒哀乐，但这并不要紧。

 

因为把心和心连在一起的，是明知你在尘埃里打过滚，可我仍然会给你一个拥抱。

 

因为我在乎你。

 

 

然后焉栩嘉凑过去，亲吻了何洛洛额头上的发。

 

 

『七月的风吹过，我闭上眼睛，你牵着我在操场上，还听得见蝉的叫声。你朝我笑，我就沉醉在了那里面。』

 

 

亲吻是能证明人类亲密关系的其中一种。

 

何洛洛那天以后过了挺长一段时间，都没能从那个亲吻里缓过劲来。

 

也是在那几天里，彭楚粤看见何洛洛时不时练习完了就捂着额头傻笑，像个地主家的小胖娃。

 

完了，嘉嘉到底哄没哄好啊？彭楚粤很是糟心。

 

 

快要上场的前一天，何洛洛偷偷溜到焉栩嘉那一组的练习室看他们的进度。他一个人悄咪咪扒着门缝往里看，lesion B组的组员都离门有好一段距离，所以没人注意门这边的动静。

 

他就光明正大的把门缝又拉开一点，目光跟着那一组的队长转来转去。

 

认真时候的焉栩嘉好帅啊，特别像神话故事里驾着太阳的天神宙斯之子阿波罗，被光和爱一起眷恋。可是嘉嘉和孙圻峻靠得好近，他有一点点的不高兴。

 

被自己给膈应了的何洛洛又苦哈哈的回了自己那一组的练习室。

 

彭楚粤正在最后给肖凯中紧急抠动作，听见动静回头就逮着一个垂头丧气的何洛洛。

 

“咋了洛洛？搁嘉嘉那碰壁了？”

 

何洛洛摇头。

 

“那可就奇了怪了，你除了自己想心事就只有焉栩嘉能让你露出这种表情。”彭楚粤又回去继续告诉肖凯中那个地方有问题，“但问题是前两天嘉嘉不是才把你开解完成了吗，为此他还送了条链子出去换了两杯奶茶。虽然不是啥贵重物品，但也不容易，你要知道在焉栩嘉心里他的链子也就比表的位置后了一点点。”

 

难得听彭楚粤聊起焉栩嘉的某些习惯，何洛洛忍不住多嘴问了句，“那你觉得，我和嘉嘉的表哪个在他心里分量比较重？”

 

此言一出惊呆整个练习室。摄像小哥都放下了器材，“何洛洛你是真傻假傻？有人拿自己和表做比较的吗？”

 

肖凯中一脸“我看透了这些小年轻”的神情：“哥你少搭理他，你看看这些陷入恋爱的小年轻。”

 

 

彭楚粤在另一头感觉头都要笑掉了。

 

没有手机的生活他还可以看小年轻们在谈恋爱里各种自降智商的骚操作。

 

那天晚上他就和焉栩嘉转达了下午何洛洛在练习室里的表现，“你知道今天下午何洛洛说了什么吗，他问我们他和你的表在你心里谁重要。”

 

焉栩嘉从上床把头探下来，“你们怎么说？”

 

“摄像小哥问他怎么好端端的一个人要和表做比较。”

 

“……哦。”焉栩嘉又把头缩回去。

 

赵磊在下铺弹吉他，听到这一声哦也不弹了，这个哦似乎意味深长，信息量巨大。焉栩嘉的表就是个深水炸弹，碰啥都别碰他的表，也别拿来调侃。表王对表的热爱哪是凡人能懂的。

 

结果今天就模模糊糊答了个哦？这种问题搁平常焉栩嘉就一句，说啥呢你们哪有表重要。

 

哇唧唧哇的哥哥们的笑容都逐渐变态起来。

 

彭楚粤：“夏之光！夏之光你在哪里，快过来！套八卦了！”

 

顺便还引来喜欢凑别人家热闹的两个18line的小孩。

 

蔡正杰：“我没错过什么重要八卦吧？”

 

随后赶来的夏之光和周震南，“没呢，估计正说到重点。”

 

孙圻峻，“那就好。有关何洛洛的八卦我一定不能错过。”

 

 

焉栩嘉再次探头：“你怎么就知道是何洛洛的八卦了？”

 

孙圻峻嘿嘿一笑，“我猜的。因为何洛洛喜欢你。”

 

这下焉栩嘉终于在床上待不住了。

 

 

『你在我心上刮起一阵风，以后我的世界天晴或下雨，都是因为你。』

 

 

那天下午其实何洛洛又去了一趟焉栩嘉他们组的练习室，还是偷偷扒着门缝往里瞧。

 

结果中途出了一点点，真的只是一点点的意外。

 

他被被偷窥者本人给当场抓包。

 

 

事情发展过程是这样的：当他轻手轻脚摸过去准备把门打开一条小缝的时候，里面正好有人在拧动把手。一个推一个拉，推的人小心翼翼，拉的人不知道外面有人在推门，两个力没平均好，小心翼翼的那个就径直往前摔了过去。

 

没平板摔进地板里，倒是摔到别人怀里了。活像碰瓷现场。

 

 

孙圻峻转述，按照当时他那个角度，何洛洛绝对属于主动投怀送抱。

 

已经下床但仍然拦不住孙圻峻激情在线转播的焉栩嘉很是头痛。

 

他说不清自己对何洛洛到底是哪种感情。按理说抱也抱了亲也亲了，虽然抱是意外，亲也是意外，而且也没亲到重点，可大岛老幺这辈子没谈过恋爱，青春期全在比赛写歌发歌上台中度过。

 

因而愉快的被青春期情愫给抛弃，直接过渡到即将成年。罕有的几次动心经历几乎都在上初中以前，动心对象长发短发都记不清，名字样貌更别说。

 

下午他抱何洛洛的时候，忍不住还抓了一把对方的头发。应该是刚洗过头，头发上还残留了点洗发水的味道，是青苹果的香气。

 

比他还大四个月的哥哥抬起头，瞪大了眼，委屈又无辜，目光里全是真诚，说出来的话却没那么确定，“嘉嘉……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他那句“你这心虚的语气你自己信吗”最后也没问出口。只是特意压低了声线好营造一种温柔的磁场，问他舞练的怎么样。

 

未满十八岁的小朋友立刻从他怀里蹦出来，嗓音都带点欢快，和他抱怨这首歌太成熟了，组里的哥哥都好会，一个个扭起来可帅了，只有他一个扭起来像个程序出了问题的机器人。

 

 

焉栩嘉就心想，那正好。

 

正好我这边差不多都结束了，等会你在练习室等我，我帮你看啊。

 

他这样对何洛洛说。

 

当时他们站在练习室的门外，隔门不远。不知道一群人在门内听墙角。

 

 

一组好几个八卦精，那天下午孙圻峻八卦的眼神就没离开过他。

 

吃饭的时候正好又碰见任世豪。哈士奇本奇一脸都是求知欲，“嘉哥，我就问你，你到底对我们洛哥有没有那么点意思，一句话的事儿！”

 

焉栩嘉默默端着盘子远离这个人。

 

离傻狗太近了自己也容易变成傻狗。

 

而且他当时特别想对任世豪吼一句：有没有要你问吗！我要能想清楚不就不在这一个人吃饭了！

 

众所周知，大多数人总是对自己没有什么正确的认知。比如焉栩嘉。

 

因为有些感情，即便想清楚了，也没办法开口。

 

 

就比如何洛洛。

 

他感觉自己最近好了很多，没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哪怕有他也能很快消化，小事不再被无限放大，甚至连持续熬夜都没有太多影响他的情绪。

 

可能出了创造营，他就不需要再依赖药物来度过失眠的清晨和夜晚了。

 

但他还有一件不曾告诉过任何人的心事。

 

 

他喜欢焉栩嘉，比刚进创造营的时候更喜欢了。

 

就算哪天他离开了舞台，离开了聚光灯和摄像机，离开这个光怪陆离的圈子，这份喜欢也不会停止。直到焉栩嘉已经不能被他继续喜欢那天为止。

 

年少不识爱恨，一生最是心动。

 

也许一开始只是对上位者的崇拜，远观的爱恨都无关痛痒，那时候喜欢仅限于这个人的优秀，他台上成熟稳重，台风炸裂，台下爱笑温柔，能看懂你的不开心，那个时候，对哇唧唧哇的成员，何洛洛只是羡慕。

 

羡慕他们可以有焉栩嘉这样好的团员。

 

后来越靠越近，焉栩嘉朝角落的他走来，伸出一只手把他从暗处拉出来，陪他吃饭，陪他夜聊。了解他的不安情绪，却从不过问，只是一下一下捏着他的后颈。他在那些亲密触摸里慢慢平静下来，也不小心把整颗心都忍不住交付出去。

 

自从他选择了这样一条路以后，他每次回家都拖着满身疲惫，爸妈问他辛苦吗，他回答不辛苦，是不想让他们担心。可眼睛里的困倦隔着镜子都能望出来。

 

焉栩嘉问他辛苦吗，他回答不辛苦，但脸上都是容光焕发。那是骄傲，是能和喜欢的人并肩的骄傲。

 

所以他越来越嫉妒，嫉妒睡在焉栩嘉下铺的赵磊，嫉妒总能和焉栩嘉一起出现的彭楚粤，甚至嫉妒被焉栩嘉选中的那些队友。

 

何洛洛知道这不对，大家都是朋友，他应该喜欢他们，但看到焉栩嘉的胳膊挂在孙圻峻身上的那一刻，何洛洛还是忍不住牙酸。

 

喜欢一个总和除自己意外的其他人关系亲密的人真让人牙疼。何洛洛捂着腮帮子想。

 

 

『风是甜的，空气是甜的，你也是甜的。』

 

 

那应该是焉栩嘉已经住进阳光房之后的事情了。

 

搬进阳光房之前，赵磊还特意问了焉栩嘉，只有十一个人搬进阳光房，势必会有一个人在二人间里落单，哇唧唧哇六个人都入住了，刘也说想和赵让一起住，剩下张颜齐和王晨艺，但鉴于何洛洛可能还要复习，所以很大几率还是一个人住。

 

“你要和洛洛一起住吗？正好让我一个人安心写歌。”

 

焉栩嘉翻了个白眼给他，“他要安心复习。”

 

“那你就好意思打扰我写歌啊？”赵磊调侃他，“再说了，看你那么喜欢他，干嘛不去表白？”

 

“……”大岛表王并不想搭理他。

 

 

有些懊恼地挠了挠头，焉栩嘉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去给何洛洛帮忙。可吴季峰和余承恩都在，看来也没他什么事儿。

 

所以如果他开口的话，何洛洛会答应和他一起住吗？

 

周震南站在他身边，满脸都是探究，“你这个样子……好像失恋啊？”

 

被焉栩嘉一个暴栗。

 

“小孩子不要乱说话。”

 

但果然还是很在意。

 

 

公演那天何洛洛他们组赢了，焉栩嘉早就知道比赛规则，也悄悄打听过何洛洛的人气，算是意料之中。再说了，何洛洛这一版的舞蹈还有他一部分的功劳呢。

 

没料到小朋友听到自己队赢了的第一件事不是拥抱队友而是扑进自己怀里。舞台上成熟稳重得完全不符合年龄的大男孩用难得的温柔抱住怀里的男孩儿，一只手握住他的腰，生怕他站不稳，另一只手抚摸男孩的脊背，当作安抚。那只手最后还是像从前很多次一样，落在了何洛洛的发端。

 

他经历过许多次拥抱，和不同人的拥抱，赵磊，彭楚粤，夏之光，和X玖少年团的每一个哥哥们，也和一些艺人前辈们拥抱过，当中也不乏面容姣好的女孩子。可没有一个人，会像他拥抱何洛洛那样，让他一面欢喜一面无措了。

 

欢喜抱着的人是他。无措是怕未来有一天怀里的人不再是他。

 

焉栩嘉从来都知道自己要什么，确定了目标后就会一往无前。这是他的优势，偶尔也会被别人说他憨，说他太倔了，不懂变通。

 

可焉栩嘉不觉得这是不懂变通，他只是不想变成一个未来会被自己讨厌的人而已。

 

所以当他决定要喜欢何洛洛那天开始，他就不会选择再回头。

 

 

他把这份甜蜜的心事悄悄透露给赵磊，赵磊就笑他，“你怎么突然就决定要定下来了？也怎么就决定是他了？”

 

焉栩嘉神情严肃：“磊哥，你是不是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赵磊的目光逐渐狰狞。

 

他立刻改口：“你是不是没有遇见过那种一见到你就忍不住把真心放在熨斗下想要烫平整了然后双手捧给你的那种喜欢？”

 

赵磊的目光仿佛又狰狞了一些。他心平气和的想着，我最近是不是对焉栩嘉太过友善了。

 

……还是不对？不会说话·焉栩嘉很苦恼。那我应该怎么说？

 

“你是不是没有喜欢过何洛洛？”

 

赵磊举起了吉他。

 

“我知道你没有你也不能，对不起磊哥我错了请你原谅我。”

 

 

所以其实就是这样。别人没有喜欢过何洛洛，也没有恰好被何洛洛喜欢着，所以没办法明白那种美好。

 

那种彼此暗恋的心照不宣，和刚刚好的默契。刚刚好有话可聊，没有话却也不尴尬。可以黏在一起，也可以分开一段时间去过自己的生活。

 

但彼此都在场的时候，依然是对方最亲密的人。

 

他其实是如此想和别人分享这样干净美好的少年，这样契合他人生的少年，是他喜欢的人。

 

但他还想和何洛洛走得更长更远，于是只能在边上安静观察，他的男孩，又在怎样悄悄成长。

 

 

“算了。太亲密会落人口舌的，他是个小哭包，我还想让他再多快乐一阵呢。”

 

焉栩嘉最后这样和赵磊讲。

 

被莫名其妙秀了一脸恩爱的赵磊假装自己选择性失聪。

 

 

『我是真的喜欢你，每次欲言却又闭嘴。』

 

 

何洛洛觉得自己最近和焉栩嘉的关系应该是更上了一层楼。尤其是和焉栩嘉拍完两期创有宝藏挖之后。

 

 

第一次和嘉嘉一起录节目，好紧张啊。

 

他像个小可怜一样走在六个人的最后面。心里忐忑又不安，能不能和嘉嘉分在一组啊。万一是个人赛呢？万一两个人一组我能不能直接说我想和嘉嘉分在一组？可是阿粤也在，嘉嘉应该会跟阿粤一组吧？

 

他乱七八糟想了一大堆有的没的，突然听到有人在cue他。

 

彭楚粤说，我是知道何洛洛同学很爱吃薯片。说完并拿走了那一篮零食里唯二包薯片。

 

何洛洛眼睁睁看着他抱着自己平常的命根子。简直委屈到了顶点：你抢走嘉嘉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抢走我的薯片！

 

焉栩嘉实在看不过眼，怎么这个二十多岁的老哥哥没有一点成熟稳重的亚子，害。

 

“能拿两袋走吗？”他问导演组。

 

彭楚粤心想，你们这些小朋友。要在老人家面前恩爱也就算了，还要剥夺老年人的零食。真是。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他把薯片递给何洛洛，顺带瞅了眼旁边焉栩嘉的眼神。

 

果然顺着薯片眼神就黏在何洛洛身上了。

 

 

说完自我介绍也发布了任务，彭楚粤的反射弧后知后觉才发现何洛洛把两包薯片装成了一袋抱在自己怀里，焉栩嘉绝对是看见了！

 

彭楚粤忍不住磨牙：我抢了你家小朋友零食你要问能不能拿两袋走，你家小朋友把薯片两袋装成一袋你就当没看见！你这是包庇行为焉栩嘉！是不可取的！

 

太过分了这些年轻人。

 

 

“怎么分组？”

 

何洛洛小小声，“要不就按年龄分组吧？”

 

惊呆一群吃瓜群众。

 

余承恩当时心想，何洛洛你干脆直接说你想和焉栩嘉一组好不好，反正你们俩最小，怎么样都能在一组。

 

这个愿望被彭楚粤当场截胡：“按年龄？那我年龄最小我就一定要和何洛洛一组了。”

 

何洛洛被他摁着肩膀，声音更小了，“那，嘉嘉怎么办？”

 

“嘉嘉过来！”

 

焉栩嘉一脸正直走过去：老哥哥发话怎么能不从呢。你们看，不是我故意，缘分让我和何洛洛在了一组嘛。

 

 

录完节目刚出练习室，彭楚粤就自动和另一组三个人分成了一组控诉这两个人。

 

 

 

四正：“何洛洛，你过分了啊，就算你知道焉栩嘉肯定能赢你要鼓励他你也不能这么埋汰我啊？你还揭我短你这个人，太过分了。”

 

彭楚粤：“就是，我第一轮比赛你还和焉栩嘉一起嘲笑我姿势难看！我们不是一个队的吗！”

 

何洛洛弱弱的，“我没有……”

 

余承恩在背后哼了一声，没有？他才不信，一到焉栩嘉就变成了彩虹屁小能手，鬼才信你。

 

 

那时何洛洛以为，焉栩嘉是有一些喜欢他的。

 

然后那几天何洛洛再次变成了何·宠嘉能手·几乎没有底线·洛洛。

 

第二次和焉栩嘉一起录创有宝藏挖，明明是个人赛，照理来说不应该让别人得分，可何洛洛不仅自己放水让焉栩嘉过，焉栩嘉去逗蔡正杰的时候还有场外buff加持。

 

孙圻峻真诚的拍了拍何洛洛的肩膀，“我们四个人自动认输，让你俩赢了算了。”

 

这么比下去还比啥？他们都是一个人，可焉栩嘉有何洛洛啊！

 

蔡正杰心也挺累的。

 

当初四个人一组说好要做彼此的天使，结果一转头就被自己人给坑了，还有没有天理。

 

 

录完节目那天晚上焉栩嘉去了何洛洛房间，撞见正好在做五三的何洛洛。何洛洛瞪着小鹿眼软糯糯的问他，嘉嘉怎么了？

 

焉栩嘉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他。

 

“今天节目里我拍的你，我特意跟节目组他们多要了一张，好看吗？”

 

何洛洛拼命点头，“好看！把我拍的特别帅气，我很喜欢！谢谢嘉嘉！”

 

 

本来过程也该是皆大欢喜，可那之后焉栩嘉就很少碰见何洛洛了。或者严格来说，是何洛洛基本碰不见焉栩嘉。

 

焉栩嘉兼职VJ的那个晚上，何洛洛正趴在自己原来的床上百无聊赖。他爬起来塞了一颗巧克力进嘴里，就看见不远处举着镜头靠近这片区域的焉栩嘉。

 

而后他眼睁睁看着焉栩嘉路过了自己的床位。

 

 

是没看见我吗？

 

他蹭蹭地爬下床去看焉栩嘉去录谁，跟着他到了一大群人身边，可他没入镜，就在场外看着。

 

看焉栩嘉在一群人围攻之下老老实实开始做俯卧撑，任世豪还要故意拖着不给他起来。何洛洛在场外念了句，“你们这欺负人啊。”

 

委屈巴巴的。

 

另一头就有人回过去逗他，“哟，焉栩嘉的小朋友也过来了？”

 

何洛洛就脸红了。结结巴巴地辩解着什么，“我没有我就是过来看你们玩儿……”

 

 

但那之后焉栩嘉都没有回头望过他，明明他的画外音都传进了嘈杂的现场录制，他不信焉栩嘉没听见。要么是真聋，要么是故意装作没听见。何洛洛对比了一下，觉得前者没什么可能性。

 

那只能是后者了。

 

何洛洛吸吸鼻子，他还以为焉栩嘉对他有不少好感了呢。

 

明明前一阵子这个人还会特意为了一句话一个一个练习室的找他，陪他去吃饭，陪他在天台上说很多乱七八糟的话。会揉他的头发，会捏捏他的后颈。还特意留了一张给他拍的照片。

 

 

你不喜欢我的话，为什么要让我误会呢。

 

让我误会，以为我不用再一个人了。

 

他把帽檐又压低了些，试图挡住满眼的难过。

 

 

很长一段时间何洛洛都没再刻意想要见到焉栩嘉，哪怕这个人的房间就在自己隔壁，房间的隔音不怎么好，他常常一边心不在焉看着摊在桌子上的五三一边听着隔壁焉栩嘉和别人聊天的笑声心猿意马。

 

嘉嘉好像挺开心的。那就好。

 

窗外在下小雨，春天青岛的天气似乎总是湿漉漉的，鲜有晴天，摘下来的衣服总带点湿气。何洛洛的心里也被沾上了潮气，是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被阳光晒干的雨天。

 

再后来何洛洛就开始有意避开焉栩嘉。张颜齐看着何洛洛和任豪的关系突飞猛进，两个人都属于慢热型，何洛洛是一看就活泼开朗型只是不熟的人他容易犯尴尬，任豪是一看就很高冷实际很呆萌型。结果还意外有些合拍。

 

所以那天他去赵磊宿舍串门。

 

“洛洛最近和任豪关系很好啊。”他有意无意说起这个话题。

 

 

焉栩嘉试图避开坐在赵磊那张床上的两个人同时投过来探究的眼神，“我什么都不知道。”

 

赵磊被他气笑，“你就作。到时候人给你作没了我看你怎么办，别天天找我哭。”

 

右边张颜齐一脸震惊。

 

 

他是不是搞到真的了？

 

 

『如果你感到不安，我愿意当你唯一的靠山。』

 

 

现场有一些许的小尴尬。何洛洛跟焉栩嘉两个人在不怎么宽敞甚至逼仄的淋浴间里大眼瞪小眼，两个人都不肯先说话。

 

好像谁先开口谁就输了一样。

 

果然是小朋友。

 

 

最后焉栩嘉撑不住，是他先没控制好情绪，直接把何洛洛从众人面前拉着手臂生生拖走是他的不对，可何洛洛和任豪靠得未免也太近了吧？

 

又不是谈恋爱，靠那么近干什么？

 

想起那个画面焉栩嘉本人还有点气短。

 

但歉还是要道，谁让面前的小朋友眼眶都开始红了呢，“那什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当众让你难堪的。我只是……”

 

我只是有一点点生气，我想保护你不在镜头里又被人抓着什么事情指指点点的心思，你不懂就算了，还要躲我，还要和别人亲密。

 

 

何洛洛更委屈了。

 

“你是不是知道了……”

 

焉栩嘉满头问号，这人的小脑袋瓜一天天都在想什么，“我知道什么？”

 

“我喜欢你……”

 

藏了太久的心事才冒出头角，就仿佛骨头卡在了喉咙里那样艰难。

 

 

“我知道。”

 

我知道，我也喜欢你。

 

“但我希望，你不用再偷偷喜欢我了。”

 

如果偷偷喜欢我真的让你很难过的话，那就把你的心情都告诉我吧。我会全部都听进去。

 

 

但某些时刻何洛洛脑瓜转得总是不是很快，就比如现在，而且焉栩嘉这种隐晦的潜台词真的很容易让人误解。

 

“你是，不让我喜欢你了吗？”

 

他努力睁大眼睛，不想在喜欢的人面前丢脸，但眼泪已经凝成一颗水珠，抢先落在了地上。他想说什么来挽救一下现在狼狈的自己，努力动了动声带却发现喉咙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堵住了。

 

“欸？”焉栩嘉惊觉自己话好像没说明白。

 

 

但何洛洛已经哭了。

 

“我又……我又不是故意要喜欢你的……”男孩子话还没说完眼泪就已经往下噗噗簌簌的掉，话音落下还因为哭得又猛又凶打了个哭嗝。

 

焉栩嘉赶紧上前，试图用指腹把他的眼泪止住，结果反而越流越多，他无奈，“何洛洛你是水做的吗？这么爱哭？”

 

男孩子还是抽抽嗒嗒的。

 

和三月阴天里的小雨一样，总是在窗沿边拍打，一天下来全是雨声。不带停的。

 

“我又没有说不准你喜欢我，怎么老爱这么一惊一乍的。”

 

何洛洛终于肯抬起头面对他，水汪汪的眼睛里是还未褪去的少年热忱与情意，是他从来不肯放弃的坦荡荡的爱。

 

“那你……你那句，不用再偷偷喜欢你，是什么意思嘛。”何洛洛小小声的问他。

 

“你不能往好的方面想想这句话吗？”焉栩嘉对何洛洛常年不合时宜的敏感和迟钝感到深切的恨铁不成钢。

 

该敏感聪明的时候迟钝得像颗树，该迟钝一点的时候敏感神经又突然爆发。这日子还能过不能过下去了。

 

何洛洛不怎么聪明的小脑袋瓜总算在这要命的一刻派上用场，他恍然大悟，“嘉嘉你是在和我表白吗！”

 

不准偷偷摸摸喜欢他也不准不喜欢他，所以只能光明正大的喜欢？是这个意思吗！

 

何洛洛忍不住感谢自己初中的语文老师每次在他趴着睡觉的时候都会用粉笔头砸醒他让他听课。

 

结果一不小心激动过了头又哭了。

 

 

 

焉栩嘉觉得今天自己应该带一盒速效救心丸过来的，这个小朋友是水做的吗！

 

肯定是吧！女娲捏泥人儿的时候是不是泥不够了所以将就着用水把这个小朋友给整出来了！

 

他还是忍不住叹气，开始认真思索未来即将和这个人恋爱的日子里要怎么办。

 

大概失落了会哭，高兴了也哭，煲剧剧情虐了他要哭，甜甜的他也会哭，可能受了委屈没被他安慰会哭，喝奶茶被烫了舌头要哭，接吻的时候忘了换气松开他大概也会哭吧。

 

我可能是养了个小水包。

 

 

但应该……没什么不好吧。他忍不住在嘴角悄悄勾勒出一个笑意，因为那些哭笑都不是手段，只是某个心性单纯干净的小朋友发泄情绪的途径而已。

 

嬉笑怒骂都随心，让他抱满怀的少年依然是他第一次见到的模样，明眸皓齿，不改初心。

 

 

窗户纸被捅破之后何洛洛日渐嚣张，但凡没有镜头的地方他都几乎要黏在焉栩嘉身上。

 

张颜齐第一次见何洛洛靠在焉栩嘉肩头小憩的时候跟魔怔了一样去找姚琛，“姚cen！姚cen我搞到真的了！”

 

俞彬路过朝他笑，“何焉悦色是真的？”跟地下小组对暗号似的。

 

易言也路过，差点以为自己误入什么组织。

 

 

后来岁月蹉跎，少年被风催大。临了最后一次公演，何洛洛没跟焉栩嘉在一组。

 

但他最近犯愁的是高考这件事，考试和总决赛撞了日期，他不一定能赶得回去。

 

如果选择放弃高考，就意味着他这几个月为学习做的努力都白费。所以到最后几天他都还在跟导演组商量时间上能不能赶得及。

 

为此他排练的时候还心不在焉的弄伤了自己。

 

 

高考前一天晚上焉栩嘉陪他去天台吹风，何洛洛把头埋在焉栩嘉怀里，问他，嘉嘉，我怎么办。虽然我不会放弃总决赛，可还是觉得好遗憾啊。

 

于是少年告诉他：没关系，这些遗憾，总会有机会弥补的。

 

 

少年没有说的话还有很多。

 

想和他一起出道。

 

想和他一起录节目。

 

想和他一起高考，读同一所大学。

 

未来也能一直一直在一起。

 

 

青岛初春的风，停了。

 

而相爱的人会一直在一起。